心中的鴨川

2012年的夏日，
我前往日本京都。

那個京都鴨川的夜晚，我想我一輩子都很難忘懷。






那天我們走過了京都的好多地方，
到了晚餐時間，我們剛好走到了鴨川附近。

鴨川附近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有好多當地民眾與遊客湧入，
那樣的人聲鼎沸以及景色，不知道為何會讓我想到清明上河圖？

我想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鴨川有店家的這一側，
大部份的店家都有從岸邊延伸至鴨川沿岸，
這樣多出來的空間專門供人在戶外用餐喝茶、賞夜景，
大家不約而同都是使用木頭當地樁與樑柱，並以竹簾作為每一家店之區隔，
所以讓我覺得此景異常熟悉。

穿著制服的高校生彼此打鬧走過橫跨鴨川的橋面、
已經準備不醉不歸的上班族，成群結黨的喧嘩於巷弄間，
整個氛圍大概就是「歡樂」二字即可傳神形容。

我們走入鴨川旁的巷子，
這條巷子的兩側都是店家，
每一家店門口都是人來人往。


「你想吃什麼？」我沒有什麼嘴形變化地這樣問道。
『天啊～這裡頭什麼看起來都好好吃喔！』他總是對於什麼東西都可以如此好奇與驚喜。『我想吃這個，也想吃那個，好苦惱！』

我也受了他的感染，開心地說：「哈哈～真的耶！看起來都好好吃喔！但是有些看起來好像有點貴耶！」
『挖！這一個套餐等於台幣一千元耶！真的好貴』『但是我們出來就應該要好好的享受，不是嗎？』
經過來會數次鬼打牆的對話，我們選了價錢適中，ＣＰ值算高的一間餐廳。

餐廳的裝潢算是相當復古的造型，裡頭的服務生感覺也有了點年紀。
我們合點了一個套餐，菜色豐富，有蒸蛋、生魚片，還有肥美的烤鰻魚。
這樣奢侈的餐點，搭配上玻璃窗外的鴨川美景，甚是享受。

『走！我們去鴨川河畔坐著聊天。』於是，我們就一道前往鴨川河畔。

由於剛剛天色昏暗，所以從二樓的餐廳往下看時，
並沒有特別發現鴨川河畔原來坐著這麼多人。
結果當我們走近一看，才發現原來河畔上坐著三三兩兩的人群。
我們找了一個帶有一點點草皮的地方坐了下來。

「天啊～這微風這樣徐徐吹來，我都快把眼睛給閉上了！」我瞇著眼睛這樣說著。
『好久沒有跟你聊聊天了，你近來可好？』這樣的突然一句話，讓我心頭酸了一陣。
「對啊！而且竟然是在異國耶！這樣的美景還好有你陪我。」
『你還沒回答我耶，你好嗎？』
我沒有回答，只是望著橋上的人們，看著橋上路燈照亮原本應該是昏暗一片的鴨川。

過了許久，我說：「你聽！這是鴨川潺潺的水聲耶。」
「那你最近好嗎？」我緊接著問。

『我喔！除了心無定所之外，其他倒也一切平順。』
「看你每次以為就要跟心愛的人在一起，但最終總是不知為何的，就是無疾而終。」
『其實我對他們也沒有什麼愛到死去活來的深刻，畢竟才剛認識一個人，能有什麼多大的遺憾。只是這樣一直跌倒真的很喪氣。』
「我懂這種感覺，每一次跌倒之後，還要笑笑地鼓起勇氣站起來，天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。我懂，我真的懂，因為我也是這樣。」
在我們旁邊相擁的一對情侶，與我們這樣的對話，實在是強烈對比。


『其實我並不一定需要愛情，我也很喜歡這樣一個人的感覺。』
「真的嗎？我以為你其實是很需要，也很想要一份感情的。」
『但經過了這兩年的浮沈後，我發現其實內心所需要的那個東西，輪廓有越來越清晰的感覺。』
「之前有一個朋友告訴我，談感情就像吃飯一樣，人們總是覺得時間到了就應該要用三餐，但曾幾何時，我們是真正感覺到餓了後才去用餐？其實，有時候很多進食都是多餘的，那些多餘的愛情只是會增加我們身體的負擔而已。」
『但偏偏有時候想吃就會餓了啊！』他用逗趣並帶點壞念頭的語氣這樣說著。
「哈哈哈～這就是人生啊！」我們兩個都不約而同笑了出來。


涼風徐徐，加上潺潺水聲與沿岸人們的歡笑聲，讓我的心一點都不孤單。
過了好久，我們起身拍拍屁股，繼續往著鴨川的另一座橋走去。

「這次的旅程，好感謝有你的陪伴。」我的眼中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感傷，眼眶竟然濕了。
『我們好久沒有像這趟旅程一樣心無旁騖地對話。』他也滿足地這樣說道。
「真的！跟你這樣對話，讓我更瞭解我自己了。」「真的謝謝你！」我發自內心的感謝。


我們繼續走在鴨川岸邊，有些地方沒有路燈或餐廳的燈光照射時，實在是相當昏暗不明的。
我忘記我們是走到哪裡的時候，印象中，那裡有一家餐廳的燈光非常亮眼，
我們側身看著剛剛走來的路，沒有人跟著，只有我一個人的影子在鴨川岸邊，我的身後。


2012年的夏日，
我前往日本京都。

那個京都鴨川的夜晚，我想我一輩子都很難忘懷
—因為這是我一個人的旅行。